【朴志晟×你】 调低音量 4
头抵在车窗，步行街上散步的情侣、学生、上班族人流穿梭着。放观整个世界，每个人个体是再渺小不过的存在，但在此刻，耳机里这首歌的世界里大家都在熠熠闪耀。
以前听过这样的话，音乐的第一印象是画面感，旋律让我想起了上学时会在草稿本上偷偷男孩的名字缩写，上了大学那段时间很憧憬爱情，但谈了恋爱却发现，啊，好像记得更清楚的是高中和暗恋的学长同一时间段上体育课，故意跟在身后一起走进小卖部的心情。
越活越过去了，我捏着耳机线，压抑不住的上扬笑意，其实手机并不适配，还特意去买了转换器，比起蓝牙耳机，学着他戴有线耳机是件麻烦的事。
直到瞥见路对面路灯下的朴志晟之前都可以说得上心情很好。
必经的上坡路口，一拉开便利店大门，就看见了他在路对面，明明才是周五晚上，就已经换掉了校服，穿上了白色套头卫衣，扎眼得很。手上还戴了小巧的银饰，自然地垂下，被路灯照着反射出光。
他靠着电灯杆，头顶的路灯给他们打着光，摩托车停在路边，散着长发的漂亮女孩微微向前弯腰，歪着脑袋。朴志晟张嘴说了些什么，女孩拍打朴志晟的手臂，开朗地笑着肩膀都在抖着，另一只手捂着嘴，笑弯了眼睛。
我认识她，在KTV的门口，在朴志晟朋友圈五六个人的合照中，在楼道遇见朴志晟出去玩时的电话里。
告诉着自己不关我的事，也不是我应该去管的事。
一步、三步、五步……再走远一点就看不见了，偏偏在上坡的时候左边耳机松了，坠在空中，随着步子摇荡着，另一只耳机里传出不合时宜的旋律还有背后传来的笑声。
没什么的，没关系的，不是什么很大的事，不要太在意，不要去嫉妒……
躺在床上，大学宿舍群难得热闹，四个人打字打得飞快，弹窗却出现了他发来的消息，说实话不是很想点开，却发现忍住不回他消息的这十分钟怎么会这么漫长。
JS25：【照片】
JS25：【今天江上大桥的灯都开了呢。】
JS25：【这么早就睡了？】
moon：【没有】
JS25：【不喜欢吗？照片】
moon：【挺好的】
JS25：【语音5s】
不开心吗？嗯？
他贴的很近，说话都混着他的吸气声，风卷着他的呼吸，低沉的嗓音小心地问着，可是明明听见语音的最后有女孩和其他男生的对话声。
moon：【没有】
本来应该是舒适的周六夜晚，工作群突然通知紧急开会，说是就算熬夜都得赶出来大整改方案。忙到凌晨，坐在休息室里，气味不太好闻，吃剩的宵夜，速溶的咖啡味，季文打电话时点燃的烟丝。
“对方说还行，就是还有点地方要改，小问题。”季文把烟按熄在水池，打开水龙头冲净烟灰。
“能赶完就行。”白天休息了很久，困倒不至于，但是不停的讨论和修改确实让人很疲惫。想把那点加班费甩在领导脸上，但是也只限于想想，我坐在椅子上，撑着桌子，反手捂着嘴，说话有些含糊。
季文伸出手想帮我把挂眼镜框上的长发勾下。我‘啊’了一声，歪了歪头，先他一步先将眼镜摘下。
“防蓝光，不带也行的。”
季文收回他的手，很快的笑了笑，又再次掏出烟盒。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，理性又不失野心，工作能力很强。在大学时期，我也认识过这样的人物。总是圆滑的处理着事物，好像生来就是属于社会的人，他们乐在其中的享受工作，比起疲惫更满足于成就感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？”
“第一次抽还是第一次习惯抽。”
“哇，有这种讲究说法？”
他又笑了笑，吸了口气，歪头思考该怎么回答我。
“初中偷偷摸摸就抽过了，一堆男生在厕所不干这个，倒还显得不合群，但那个时候觉得这个没意思。”
“后来大二做比赛项目的时候，几个人熬着夜找资料，第二天满课早八，犯困，就习惯了。”
季文在公司干久了，说话盯着人看，很容易就能把人带进他的逻辑中。他的手夹着烟，烟丝燃着。脑海里的画面，却是朴志晟毫无意识到漂亮的手，指缝夹着细烟，点点烟灰的模样，但是他没在我面前点过烟。
这玩意真的能解困吗，我怎么越看越困呢。
“别在这呆了，开着窗还是会有味，等下你身上也有烟味了，把门带上出去吧。”季文转过身，手搭在窗栏上。
办公室的人，逐渐安静。有几个看来是打算直接在公司睡了。我掏出手机，读研的闺蜜还没睡，分享了微博，后边跟着一连串的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。
其实朴志晟十点左右发了条消息，可能是出去玩刚回到家楼下。
JS25：【这么早就睡了吗，灯是暗的。】
十一点半，忙的途中看见了，简单的回了句话，就再也没有点开过和工作无关的对话框了。
现在才看见对话框上显眼的红色提示数字。
JS25：【还在忙吗？】
JS25：【今天不回来了吗】
得不到回应的他，在过了零点时刻，又发来消息。
JS25：【姐姐，给我回个电话好吗？】
01:23 A.M.
moon：【才忙完】
站在窗台边，凌晨的城区的风拂面，指尖发凉。暖黄的灯光在树叶交错缝隙间渗出。有点想他，不，是很想他……
手机振动，接通他打来的电话。他大概是在被窝里，甚至能听到被子和衣服磨蹭的窸窣声，心跳频率像是对上了，听筒里呼吸同步。
“……”
“这么晚了，走回来吗？”
“怎么还没有睡？”
“有人送你回来吗？”
“志晟，今天干什么了呢？”
各自都在问着问题却不回答对方，各讲各的，但是不回答也好像能懂得对方的心情。
他在被窝里含含糊糊的笑着，只能听见气音，我没有睡觉，他却害怕吵醒我，说话慢慢的语气哄着我。
“想我了是吗？”
“……”
空气、风、光、温度、呼吸……我的心脏在颤动着，如果喜欢有温度，那就凝聚在我的耳尖。
“你等我，我来接你，好吗？嗯？”
上扬的尾音萦绕在我的耳边，温柔得让我鼻头发酸。我呼了口气，想说的自然些，但是可能还是有些哭腔，委屈的告诉他。
“可是已经很晚了”
“所以你要乖乖的等我”
“溜出来被发现了不是会被骂吗？”
“没关系的，因为我是坏孩子，所以没事的，嗯？”
办公室只开了两盏灯，我轻悄悄的下楼，季文叫住了我，说太晚了，他送我。天哪，我怎么听得进去……
我蹲在公司楼下，街上驶过的车少之又少，我盯着分叉路口。像是电影画面一般，下坡路、早餐店、转角便利店、长长的街、转弯，超市、十字路口……他到哪了呢？
路口的树枝繁叶茂，一棵就足以盖住半条街，大下午两侧自然地形成荫庇。在夜晚下，看不清底下的人，是否经过。从阴暗中走出来，他戴着口罩，头发蓬松，在看见我之后，大步跑向我，横穿空荡的马路，头发起伏着，在光下跳舞。
站在我面前，轻轻摸了摸我的头。我站起来，和他没有危险距离，不说话，我昂着脑袋看他。
“我们回去了。”他没有牵我的手，拉着我的手腕。我任由他拉着，没有迈开脚步，不想回去。
他挑了挑眉，虽然戴着口罩，但我能看见他的眼睛弯弯。
“那我们再走走”我很满意他能读懂我的意思，我冲他比了比大拇指，先他一步向前走去。
没有发现楼上燃着烟丝的季文还在窗口，可能还是那根，可能又点燃了一根，朴志晟向上看去，他们两人视线交汇又立刻分开。
虽然说这话很俗气，但是这样自由的在街上闲逛着，我好像又活过来了，在这座城市中，在这样的生活中。尽管这附近的路我都快走烂了，可是今天晚上一切都好新鲜，我跑的再快，走得再远，转过身，他都在不远处注视着我。
“为什么这么兴奋？”
“很明显吗？”
“嗯，姐姐，明明不理我好久了”
“哪有，没有吧”
敏感的水瓶座总是快速的捕捉到别人的情绪。我背着身倒着走，朴志晟害怕我撞到电线杆，小心的拉着我，无奈的叫我注意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他侧着头坏坏的笑了。
“嘶，但是姐姐意外的好哄。”
“会变得特别明朗，很可爱。”
“大晚上不睡觉，和男生压马路，可能是跟着我变坏了。”
“呀，朴志晟，要是有单车就好了，现在这个风吹起来会特别舒服，又没有车，宽宽的马路。”
“但是我不会骑单车。”
“骗子”
“真的，没有骗你，可能得姐姐来载我。”
“可是你明明会骑摩托车”
啊……不应该说的，他愣了一下，反应过来。
“谁说的会骑摩托车就会骑自行车？哦？”朴志晟停下脚步，背靠在沿江路的围栏上，在包里掏着什么。
我站在原地，其实只要不说就可以享受这样模糊的状态，我为什么偏要去提呢？
他掏出了烟盒，是第一次叫我帮忙买的那个牌子，含在嘴里，却没有点燃。我走上前，抽出了烟。
“很在意吗？”
是在说烟还是在说谁。
“姐姐，很在意她吗？”
嗯，很在意，在意的要疯了
“原来是因为这个。”
我一句都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我的眼神，他就能读懂我，很好懂吧，我猜我不是第一个这样看着他的的人。
“她也很在意姐姐”
“在江边那天，在问”
我别过头去，闹腾的热情劲一下就被浇凉。
“我说我和她只能是朋友，她说没关系，但是太好奇姐姐了。明明说着没关系，但是流着眼泪问。”
不是用炫耀的语气说着，而是真诚地不想伤害对方，他怎么不懂，越温柔的拒绝越让人想哭呢？我想要原路返回，昨天预告的雨推迟到了现在，随着风飘洒着，朴志晟在后边跟着，好像要用我沉溺的语气来宣判我的死刑了。
“我说我不知道，不知道姐姐和我是什么关系。”
“但是如果姐姐像那样流着泪问我，我会很伤心。”
我张着嘴，大口呼吸，要是哭出来就是真丢人了。他把卫衣外套披在了我身上。我低着头，长发盖住了大部分的脸，他把帽兜给我带上，干燥的手还轻柔细心地把我脸颊的头发挽到耳朵后边。
他蹲在地上，示意我上他的背。见我没有动作，扯了扯我的裤腿。
外套很大，几乎把我都给覆盖住了，笼罩在他的气味之下，腿在他腰间摇晃着，我贴在他的肩窝，他的耳尖凉凉的贴在我右额。
我伸出手想挡在他的头顶为他遮雨，他说没关系，姐姐只要相信我依靠着我就好。有线耳机一人一只，连接着他和我，我抱着他的脖子，他一说话我就能感受到颈部的颤动，像是捧住了心脏。
我易碎的蝴蝶在雨里带我回家，少年单薄的肩膀，却好像天塌下来都能为我挡住。
他用毛巾擦着头发，对我说姐姐收留他一晚。在我收拾干净出来，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。他累了，摸着他的头，给他顺头发也没有醒，我盘坐在地毯上，趴在沙发上，不知道是在心里默念还是已经喊出口了。
“星星”
他睁开眼睛，头向我这边靠近，鼻息交错，呼吸重叠。
星星、星星、星星……
他们不是都这样叫你吗？这样心疼的喊你的小名，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见你呢，会舍得不要你呢？以后志晟不要再疼了，因为我不会拒绝星星。
代替回答的，是他温柔的蹭过来的脸，皮肤摩挲，气息喷洒，签下永远爱他的凭证前，我敢保证，我闭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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